可叹

李商隐诗作

《可叹》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此诗开头写作者自己与意中人幸会于东城可华宴难再，春光与流水相催。接着用秦宫与孙寿以及燕赤凤与赵飞燕的典故，来反衬自己与意中人关系，如陈思王曹植与宓妃的关系有情而不能亲近的可悲可叹。全诗写得跌宕有致，颇为耐人寻味。

作品原文

可叹

幸会东城宴未回，年华忧共水相催1。

梁家宅里秦宫入2，赵后楼中赤凤来3。

冰簟且眠金镂枕4，琼筵不醉玉交杯5。

宓妃愁坐芝田馆6，用尽陈王八斗才7。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1.催：一作“漼”。

2.梁家：后汉梁冀；冀妻孙寿。《后汉书·梁冀传》：“（冀妻）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秦宫：梁冀嬖奴，与梁冀妻孙寿通。

3.“赵后”句：“后”《才调集》作“氏”。赵后：汉成帝后赵飞燕。赤凤，燕赤凤，宫奴，与赵氏通。《飞燕外传》：“后所通宫奴燕赤凤，雄捷能超观阁，兼通昭仪。时十月十五日，宫中故事，上灵女庙，吹埙击鼓，连臂踏地，歌《赤凤来曲》后谓昭仪曰：赤凤为谁来？昭仪曰：‘赤凤自为姊来，宁为他人乎？”此句指燕赤凤，汉以后借指情夫。

4.冰簟：凉席，竹席。簟，竹篾或芦苇所编之席。《诗经·齐风·载驱》：“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金缕枕：以金丝编织串连之玉枕。

5.琼筵：宴席之美称，盛宴、美宴；琼，玉之美者；谢朓《始出尚书省》：“既通金闺籍，复酌琼筵礼。”交杯：旧时婚礼，新婚夫妇交换酒杯饮酒，称为交杯。所饮之酒曰交杯酒。

6.宓妃：伏羲的女儿，溺死于洛水中成为洛水之神。芝田馆：崔融《贺芝草表》：“芝英绕殿暂疑王母之台；灵草成田，聊比宓妃之馆。”

7.陈王：曹植封陈王，谥曰思，称陈思王。八斗才：宋人《释常谈》：“文章多，谓之八斗之才。谢灵运尝曰：‘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白话译文

去了城东曲江游宴至今未回，空空地等待辜负了大好光阴。

昔日梁冀家嬖奴与梁冀妻孙寿相通，赵后与宫奴赤风私通，每能得逞。

竹簟生凉徒有美人的玉枕，孤眠独卧，无缘坐在宴席上与美人共醉霞觞，实在可叹

此情景就好像宓妃坐在宫馆中因刻骨相思而愁肠百结，而曹植用尽才华写出《洛神赋》一样。

创作背景

苏雪林《玉溪诗谜》说义山有两种恋爱对象，一为女冠，一为官女。此诗似是与某官女有爱恋而未能如愿。内容上写豪贵之家的丑恶生活，末两句同《无题》“宓妃留枕魏王才”一致，开头说“幸会东城”，可见李商隐也在这个豪家宴会过。宓妃与陈王正是心有灵犀。这首诗写的大概正是他借住在这样的豪家看到他所想望的人，虽有情愫，还是可望而不可即。

作品鉴赏

文学赏析

此诗内容似是与某官女有爱恋而未能如愿之事，故诗题曰“可叹”。后人对此诗有“一首中五人名，未免獭祭之病！”这样的愤然的评论，原因自然还是不明白李商隐想说什么，所以有人说：”这首诗所讽指的事情不得而知，难道是有贵人年迈，而他年少的姬妾却恣意放荡？“ —— 这是字面上大致的含义，因为诗里的第二句讲得是汉代跋扈将军梁冀的妻子孙寿与他的属下秦宫私通的故事；第三句讲得是汉成帝皇后赵飞燕与燕赤凤私通的故事；第四句第五句又无比的香艳，以至于有人斥责此诗”大伤忠厚“，不该流传。但是问题是，这首诗最后两句笔锋一转，回到曹植与洛神的故事中去了，而曹植对于宓妃则只是“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并没有无礼之事，与前面孙寿与秦宫，飞燕与赤凤对比明显。但与此同时，宓妃却在愁坐，而陈思王亦在惆怅，叹宓妃之不得陈王，从陈王方面落笔言其用尽才思，冀得宓妃，两情虽通而事终不谐矣。显然李商隐是在“可叹”一件事。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情相感而事不谐，恣行放诞者，反可遂愿，亦泛言心中之感慨不平，不必有寄托。全诗跌宕有致，尾联最妙。

名家点评

明·吴乔：此诗似与淘宴归而作。（“幸会”二句）得会为幸，未别而忧，情意可知。（“梁家”二句）此与贾氏、宓妃二语同意，皆非艳诗也。（“冰簟”句）述别后独处情事。（“琼筵句）在席已不能醉。（“宓妃”二句）宓妃似比绹，陈王似自比。“愁”字，倒句也。顺之则在“宓”字上，乃自谓耳。绹之恨义山亦浅。夫常事既恨而不绝交，宴接殷勤以侮弄之，有“送钩”、“射覆”等事，则城府深阻为可畏矣。是以君子恶之也。（《西昆发微》卷下）

清·何焯：未详所指何人。诗固工妙，但一首五人名，未免獭祭之病。（《义门读书记》）

清·屈复：诗家死典活用，岂如近人死用哉？坡仙云：“解诗定此诗，必非知诗人。”可想。（《玉溪生诗意》卷四）

清·胡以梅：按，诗法，宜远峰断岫、欲接不接方是佳境。义山艳情之什，尤为玄之又玄，必三覆体认，拨草寻蛇，方有悟机。然通章神情原自朗然，未曾走失，盖中四句尽是重浊魔境，七、八忽然清虚，岂有曲终奏雅，伦类驳杂，故知是转语，但其中必令人衬讲方得。是在读者识力到与不到耳。不醉言其沉湎不已。（《唐诗贯珠串释》卷三十二）

清·纪昀：三、四太骂，殊无诗品。（《抄诗或问》）

清·冯浩：题已显然，结句乃别有所指，承三四也义山诗轶者多矣，而此种大伤忠厚之篇，其不幸而传者乎？（《玉谿生诗集笺注》卷三）

清·张佩纶：《可叹》一首，“秦宫”、“赤凤”，“宓妃”、“陈王”与“梁家”、“赵后”并用，亦嫌重复。（《涧于日记》辛卯上）

作者简介

李商隐（约813—约858），唐代诗人。字义山，号玉溪生。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人。开成（唐文宗年号，836—840年）进士。曾任县尉、秘书郎和东川节度使判官等职。因受牛李党争影响，被人排挤，潦倒终身。所作咏史诗多托古以讽时政，无题诗很有名。擅长律绝，富于文采，构思精密，情致婉曲，具有独特风格。然有用典太多，意旨隐晦之病。与温庭筠合称“温李”，与杜牧并称“小李杜”。有《李义山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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